专栏 | 齐超：天价与轮回
近日，香港不少平日里均价3000元/晚的酒店价格已跌至1000多元。
10月6日，十一小长假的倒数第二天，本季秋拍的当代艺术夜场在香港拉开帷幕，这里的雨却下了一整天都没停。
大班楼——这家被评为亚洲50强之一的粤菜餐厅不再如往日一般门庭若市——无须提前半个月预定，到了就有座位。
这是大班楼自2009年开业以来几乎从未发生过的，不知老板邓天先生如何看待这眼前的江湖夜雨。
大班楼招牌菜鸡油花雕蒸花蟹陈村粉
苏富比一高层对我说，这几天人来得比往年少多了，但钱一点儿没少，都在电话那头呢。
当代夜场拍卖结束后，有藏家朋友最后退场时看到苏富比亚洲区几位高管们聚在一起，大家欢声笑语、喜上眉梢。
继俄罗斯寡头、中东王室等神秘顶级买家在拍卖会上豪掷后，亚洲头部藏家们近年来大有接棒之势。记得某拍卖行欧洲区负责人曾在一场私下饭局酒足饭饱后说过，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感觉就是两个俄罗斯石油寡头同时坐在一场拍卖会里——
“那就是最天堂的时刻。”
除了频繁地一掷千金，顶级收藏家到底能不能左右市场？他们是如何呼风唤雨的？
你是否想象过自己拥有100张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800张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以及不计其数的杰夫·昆斯（Jeff Koons）是什么感觉？
据说全球Top10级别的收藏家穆格拉比家族就是以上“白日梦”的拥有者（此处只能用据说，毕竟谁也没进去过人家的仓库）。
大约十几年前，在纽约的某场拍卖会上，艺术家达明安·赫斯特（Damien Hirst）的一件鲨鱼作品以200万美元起拍，很快就卡在了320万关口，而这距离拍卖行400万的最低估价尚有不小距离。
就在拍卖槌即将落下的一刻，何塞·穆格拉比（Jose Mugrabi）看到有一专家还在和电话那头的竞拍人通话，他瞬即举牌示意330万。
此后，各路藏家又纷纷跟进飙价，该作品最后以850万成交。
说到这，是不是此刻你耳畔响起的都不是拍卖会上的掌声，而是单田芳那沙哑而激情澎湃的评书广播？
“收藏家要学会用眼买艺术品，而不是耳朵。”穆格拉比如是说。
强悍如此。但三年前，因拖欠高达3210万美元的货款，该藏家及其家族企业Jombihis Corporation被佳士得拍卖行告上法庭。
并且拍卖行还特别提到，这家人已不是第一次因拖欠货款被告上法庭了。
当然，金钱游戏向来只属于人口金字塔顶端，那就说点儿跟大多数收藏者有关的。
其实当不少从业者那几天将目光聚焦在香港当代夜场屡创纪录时，伦敦日场或许更值得玩味。在佳士得伦敦战后及当代艺术日场拍卖中，183件作品拍出1614万英镑，成交率86%。
表面上看数据中规中矩，但难得的是当拍品还剩下30多件尚未被拍卖时，之前所拍作品总价，就已经超过了拍卖公司给出的本场全部作品的最高估价总额，起码从企业经营角度讲，这是佳士得最乐于看到的情景。
这场拍卖的数据意味着价格从几万到几十万英镑的欧美作品卖得又稳又好。那么推此及彼，偌大的中国市场，我们是否拥有价位在30-300万人民币区间卖得又稳又好的100-150位当代艺术家呢？
动辄亿元纪录如强心针，只能让市场火爆一时，而夯实的中间盘才是艺术市场良性发展的坚定基础。
当然，香港苏富比当代日场亦好，甚至光看数字可以说是极好，只不过其中日系拍品就占据了小半壁江山。奈良美智延续了前一晚的惊人涨势，一张仅画在百元港币上的小涂鸦就以45万港元成交，不可谓不疯狂。
据坐在拍场内的藏家朋友形容，他很难描述彼时会场内看着周围高价频出时的心情：“怎么说呢，有点儿梦回08的感觉。”
“但那天她来了，还坐在第一排。她看着我，面无表情，我仿佛听到了霍霍的磨刀声。”
结果是：那场拍卖打破了苏富比有史以来单个艺术家的拍卖纪录——218件作品的成交价为2.7亿美元。
作 者
齐 超
资深媒体人、专栏作家
《时尚芭莎》艺术版块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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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齐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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